手语和口语一样，能促进听力正常的婴幼儿的物体分类

文献：Novack, M. A., Brentari, D., Goldin-Meadow, S., & Waxman, S. R. (2021). Sign language, like spoken language, promotes object categorization in young hearing infants. Cognition, 215, 104845. https://doi.org/10.1016/j.cognition.2021.104845

论文原文

“语言和认知在婴儿的大脑中是如何以及多早联系在一起的？”这一问题一直困扰着人们。物体分类任务告诉我们：3~4个月大的婴儿已经开始在人类语言和核心认知过程之间建立联系( (Ferguson & Lew-Williams, 2016; Ferry, Hespos, & Waxman, 2010, 2013))。该任务在熟悉阶段保持婴儿看到的物体不变，同时系统地操纵声音信号，与这些物体一起呈现(见图1A)((Balaban & Waxman, 1997; Ferry et al., 2010, 2013; Fulkerson & Waxman, 2007; Perszyk & Waxman, 2019)。在这项任务中，婴儿熟悉来自单一类别的一系列物体(如-鱼)。如果婴儿在熟悉的物体中发现了基于类别的共同点，那么在测试阶段，他们应该能区分出新类别的新成员(如-恐龙)和现在熟悉的类别的新成员(如-新鱼)(Aslin，2007)。对于3个月和4个月大的婴儿来说，在熟悉的过程中听母语有助于物体分类，而且这种分类的方式是非语言声音信号(正弦波音调序列、反向语音)不能做到的(Ferryet al.，2010,2013)。因此，语言和物体分类之间的这种联系，最终将成为获得意义的基础，足够早地支持婴儿快速习得单词、概念和它们之间的关系(Perszyk&Waxman，2018；Yeung&Werker，2009)。然而对这种早期语言认知联系的研究到目前为止只检查了婴儿对声音信号的反应，一个根本问题仍未得到解决：这种联系是否只适用于以声学形式呈现的语言?或者它是否足够抽象，足以包含语言，包括以视觉形式呈现的手语?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本研究修改了物体分类范式，将熟悉对象与手语（仅在视觉通道中呈现）配对(见图1b)。 在前六个月内，没有接触过手语的听力婴儿对手语的语言特征很敏感(Baker，Idsardi，Golinkoff，&Petito，2005；Palmer，Fais，Golinkoff，&Werker，2012；Stone，Petito，&Bosworth，2018)。此外，6个月大的听力婴儿能够成功地区分语言手势和非语言手势；几个月后，他们对这种区分的敏感度就会减弱(Krentz&Corina，2008)。这种发展范围的缩小反映了婴儿根据母语的特定语言特征进行调整时发生的范围缩小。这些发现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之前没有接触过手语的婴儿在观察手语的情境中是否成功地形成了物体类别? 如果观察手语确实促进了婴儿的物体分类，那么确定这一联系的发展轨迹并确定这种促进是由手语本身的语言元素驱动的，还是由语言外的交际线索驱动的（如指向，眼睛注视）？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研究比较了婴儿在手语条件下的分类表现和在非语言控制条件下的表现。如果手语中的语言信息对婴儿有帮助，那么手语条件下的婴儿应该能成功地形成物体类别，而非语言控制条件下的婴儿则不能。

选取4到6个月大的从未接触过手语的听力正常的婴儿。如果婴儿最初的语言认知联系是专门为口语保留的，那么观察手语的婴儿应该无法形成对象类别。但是，如果婴儿最初的联系足够广泛，可以包括所有的人类语言，那么观察手语的婴儿，就像听口语的婴儿一样，应该成功地形成对象类别。

将113名3.98~6.99个月的足月听力婴儿随机分为手语组（n=57，最终可用数据为45例）和非语言控制组（n=56，最终可用数据为47例）。

婴儿坐在照顾者腿上，面对大屏；使用隐藏的摄像机记录婴儿的眼睛运动。照顾者戴着不透明的眼镜，并被指示不要与他们的婴儿互动。婴儿先进行熟悉阶段，然后是测试阶段。熟悉阶段包括八个试验。熟悉类别(鱼、恐龙)和第一个熟悉样本的侧面(右/左)，测试中新的和熟悉的图像的位置(右/左)被平衡，产生八种顺序。

图1

熟悉阶段包括8张恐龙或鱼的图相： 在每次试验中，屏幕的右下角或左下角会出现一个图像(比如一条鱼)。屏幕中间会出现一个听力正常的母语手语者，她会拍手来吸引婴儿的注意： 在手语条件下，她使用婴儿导向的美国手语生成一个完整的综合手语短语:“看，MODI，你看到MODI了吗?”，并生成MODI的伪符号等效，如图1c所示。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婴儿和物体之间扫了一眼，并指着物体。该手语者同时也产生美国手语的口型特征(与听力正常者的无声口型有重要区别。口型是手语的固有特征，在婴儿导向的手语中尤为突出）。 在非语言控制条件下（对照组），与手语条件下一样，屏幕中间的女士指向物体并转移目光，但不做出任何手语手势，也不做出相应的口型。 在这两种情况下，交流事件在每24 s的熟悉试验中发生两次。

测试阶段： 在两种条件下下，婴儿观看了两个静态的新图像：一个来自现在熟悉的类别的新图像，另一个是来自新类别的图像。这些图像并排无声地出现20S；手语女士不在场(见图1)。试验持续了20S，让婴儿有足够的时间至少看10S。

研究者计算了每个婴儿的新颖性偏好得分(寻找新的测试对象的累积时间/寻找新的和熟悉的测试对象的总累积时间)，计算婴儿在测试过程中观看的前10秒。

在熟悉过程中，婴儿成功地将视觉注意力分配给女士(MASL = 0.59, SD =0.08;Mcontrol = 0.59, SD =0.10)和熟悉对象(MASL = 0.41, SD =0.08;Mcontrol = 0.41, SD =0.10)，但有年龄的影响：两种条件下，随着婴儿年龄的增长，他们对人的注意力增加，对物体的注意力减少。在测试过程中，不同条件下婴儿的总注意力持续时间没有差异。

1，婴儿在测试时的新颖性偏好支持“婴儿最初与认知的联系确实足够抽象，包括手语”。对婴儿新奇偏好的线性回归分析表明，条件对婴儿的新奇偏好有显著影响(MASL=0.52，SD=0.15；MControl=0.50，SD=0.16，β=0.49，SE=0.19，P=0.01)。 并且此主效应被年龄交互作用的显著条件所限定(β=0.08，SE=0.03，p=0.01)(见图2)。

图2

年龄没有主效应(β=0.02，SE=0.02，p=.34)。在交互作用下，可以观察到在手语条件下年龄的显著负效应(β=ä0.06，SE=0.02，p=.01)，而在对照条件下年龄没有影响(β=0.02，SE=0.02，p=.34)。

2，不同的年龄组的比较：(见图3)。结果支持“婴儿最早的语言和认知之间的联系并不完全保留在听觉通道的语言”这一预测。

图3

4个月大(3.98-4.99个月)：结果表明，在4个月大时，手语条件下的婴儿成功地形成了客体类别。 手语条件下的婴儿表现出对新测试对象的显著偏好(M4-ASL=0.60，SD=0.15，t(19)=3.01，p=0.007，d=0.67)，其新颖性偏好显著高于非语言控制条件下的4个月儿童(M4-控制=0.50，SD=0.19，t(38)=1.99，p=0.05，d=0.63)。将手语情况下的婴儿和以前的工作(Ferry et al，2010)进行比较分析表明，4个月大的婴儿在观察ASL时形成对象类别的完成度与听母语(即英语)时一样(M4-英语=0.64，SD=0.22，英语与ASL：T(15.90)=0.71，p=0.49，Hedge‘s g=0.25)。

5个月大(5.0-5.99个月)，和6个月大(6.0-6.99个月)： 结果表明手语的认知优势是短暂的。 在5和6个月时，手语条件下的物体分类与机会水平没有差异, (M5-ASL = 0.49, SD = 0.19; M6-ASL = 0.47, SD = 0.15), (ts < 1, ps > 0.36, d’s < 0.22)，且在这两个年龄段，婴儿的新奇偏好显著低于4个月大的婴儿(4 vs 5: t(38) = 2.18, p = 0.03, d = 0.69;4 vs 6: t(35) = 2.73, p = 0.009, d = 0.90)。 6个月时观察ASL的婴儿明显低于听英语口语的婴儿的成功率(M6- English = 0.63, SD = 0.19，英语vs ASL: t(45.72) = 3.37, p = 0.002， hedges g = 0.99.)。

3，非语言控制条件下的婴儿与手语条件下的婴儿表现出不同的发展模式。在5个月时，非语言控制条件下的婴儿表现在机会水平(M5-control = 0.46, SD = 0.14, t(19) =1.25, p = 0.22, d = 0.28)， 4 vs 5: t(38) = 0.51, p = 0.66, d = 0.21)。这表明，在缺乏语言信息的情况下，指向和眼睛注视并不支持婴儿的分类。在6个月时，对照组的婴儿确实表现出显著的新奇偏好(M = 0.55, SD = 0.08, t(15) = 2.27, p = 0.04, d = 0.57)。但须谨慎地解释这一结果。因为6个月大的婴儿在控制条件下的表现与他们在手语条件下的(零)表现之间没有可靠的差异(t(31) = 1.87, p = 0.07, d = 0.65)。且6个月大的婴儿在控制条件下(在这里报道)比6个月大的婴儿听英语口语的成功率低得多。

目前的结果扩大了我们对婴儿最早与认知联系的广度以及它是如何调整的理解。在3个月和4个月大的时候，语言并不是支持婴儿认知的唯一信号。 观察4个月大的手语所带来的认知优势不能仅仅归因于交流信号，如指点和眼睛凝视，它们本身并不支持对象分类，只有在4个月大的时候，结合手语中的语言信息，婴儿才能成功地进行分类。这一结果表明，指向、眼睛凝视和语言–所有这些都被描述为自然的教学线索–在支持婴儿认知方面并不具有同等的地位。 未来需要更精确地说明哪些线索在美国手语中有助于支持婴儿在哪个年龄的认知。如：阐明像指向和眼睛注视，手语口型等线索对婴儿认知的发展命运是很重要的，这两种线索都是在美国手语中使用的。手语口型不同于口语的嘴部动作，如果口腔运动本身通常足以支持婴儿的分类，那么所有年龄段的婴儿都应该在手语方面取得了成功。但只有4个月大的婴儿成功了，这表明手语的口部动作对听力的影响与口语的不同。这一结果可能会作为未来调查的起点，旨在评估语言（手语or口语）的哪些参数有助于婴儿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