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采择：对空间关系的社会映射

1.参考文献 ¶

Cavallo, A., Ansuini, C., Capozzi, F., Tversky, B., & Becchio, C. (2016). When far becomes near: Perspective taking induces social remapping of spatial relations. Psychological Science, 28(1), 69-79. https://doi.org/10.1177/0956797616672464

论文原文

2.研究背景 ¶

人们如何表征事物在空间中的位置？日常生活中使用的是经验关系描绘的空间：事物出现“近或远、上方或下方、右或左”的地方（Husserl，1952/1989，p. 158）。人们根据自己在空间中的位置，即使用以自我为中心的参照系（egocentric frame of reference）来计算这些关系。例如，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可能会说对面的杯子“离我很远”（Husserl，1952/1989，p. 166）。然而，在更丰富的社会环境中，其他人往往是突出的特征，人们可能会自发地将空间关系映射到另一个人。例如，当人们被要求告诉别人某物的位置时，通常会从对方的角度回答（“在你的左边”；Mainwaring, Tversky, Ohgishi, & Schiano, 2003; Schober, 1993）。因此，当面对另一个人时，“near”可以表示靠近另一个人但远离观察者，而“to the right”可以指另一个人的右侧和观察者的左侧。人们如何采择他人的相互冲突的空间视角呢？

一种可能性是，人们在采择他人的空间视角时并没有忽略自己的空间视角，而是将自己的空间视角作为起点，重新计算空间关系（重新计算假设），以适应他们自己和另一个视角之间的差异（Epley，Keysar、Van Boven & Gilovich，2004；Shelton & McNamara，1997，2001）。另一种假设是，人们通过想象将自己置于另一个人的位置（重新映射假设）。其间接证据来自于表现出单侧空间忽视的患者，忽视患者通常会忽略他们左边的物体。然而，最近研究已经证明，当忽视患者根据对面的人的视角做出反应时，他们能够看到以前忽视的项目（Becchio、Del Giudice、Dal Monte、Latini-Corazzini& Pia，2013）。然而，还不确定重新映射是否也出现在典型大脑的空间视角采择中。人们能否将空间关系重新映射到另一个视角而不是重新计算它们？

此项研究使用一项简单的任务，要求被试从自己的角度和对面agent的角度报告目标（苹果）的左/右空间位置。苹果要么靠近被试但远离agent，要么靠近agent但远离被试。先前的研究表明，在以自我为中心的参考系下，右利手加工右侧物体的速度比左侧物体快（Furlanetto、Gallace、Ansuini & Becchio，2014；Olson & Laxar，1973）。此外，反应时 (RTs) 通常与目标距离成正比，随着物体距离的增加而增加 (Sun & Wang, 2010)。利用这些效应来研究如何从自我和他人的视角映射空间关系。研究假设：如果被试重新计算空间关系，那么无论他们采择何种视角，当苹果在他们的右边并且离他们更近时，他们的反应会更快。但是，如果被试通过agent的视角想象场景来重新映射空间关系，当苹果在右边并且离被试更近时，自我视角试验的判断会更快，但当苹果在agent的右边且离agent更近时，其他视角试验的判断也会更快。研究在实验1中验证了这些预测。进一步进行了两个实验，试图找到重新映射的极限。在实验2中，用一张空椅子替换了人类agent。在实验3中，将桌子靠墙放置，并在桌子两侧放置了两个书柜，以阻止被试从相反的视角进行想象。

3.实验1 ¶

27名被试（13 名女性，14 名男性；平均年龄 = 23.8 岁，范围 = 19-36 岁）都是右利手，视力正常或矫正，并且对实验目的不了解。没有神经系统疾病或精神病病史。

图1

实验刺激包括一个二维房间的图片，房间里有一张长方形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苹果。在所有刺激中，一个男性agent坐在桌子的另一端，双手放在桌子上。苹果出现在四个位置之一，右近位置：桌子的右侧，靠近被试，距离近到几乎可以够到（图1a）；右远位置：桌子的右侧，远离被试，靠近agent，agent几乎可以够到（图1b）；左近位置：桌子左侧，靠近被试（图1c）；左远位置：在桌子的左侧，远离被试（图1d）。房间、agent和苹果是使用3-D动画软件Poser 9（SmithMicro Software，Aliso Viejo，CA）创建的。

被试距离屏幕50厘米。要求被试在整个实验期间保持双臂不交叉（Furlanetto，2014）。在黑色背景上呈现500毫秒的绿色注视十字。然后“you”或“avatar”这个词出现1000毫秒，指示被试采取自己的观角（自我视角试验）还是agent的视角（其他视角试验）。然后虚拟房间图片出现并保持在屏幕上，直到做出反应或3,000毫秒过去。要求被试从自己和对面agent的角度判断苹果在左边还是右边。被试口头报告苹果在“左边”还是“右边”。记录了被试的声音RT。RTs代表了判断难度。

被试完成了 120 次试验（60次自我视角和 60次其他视角试验），分为四个模块。自我和其他视角试验的顺序是伪随机的，确保被试不会被要求从同一视角连续回答超过3次。实验耗时约30分钟。试验的时间和顺序，以及声音RT的记录，由E-Prime软件控制（2.0 版；Schneider、Eschman & Zuccolotto，2012）。

声音RT偏离相应实验条件的平均值2 SD以上的数据被排除 (4.30%) ，也排除反应错误的试验 (7.83%) 。此外，2名被试被排除在组别分析之外，因为他们的RT与组别平均值偏离超过2 SD。对RT进行2×4方差分析 (ANOVA)，视角（自我、其他）和位置（右近、右远、左近、左远）作为被试内因素。

图2

被试从自己的视角做出反应时，准确率更高（M = .945，95% CI = [.929，.961]），从agent的视角做出反应时，准确率更低(M = .895, 95% CI = [.866,.925])，t(24) = 3.58，p = .002）。RT的2×4方差分析发现视角有显着的主效应，F(1, 24) = 46.18，p < .001，ηp2= .658；其他视角试验的RTs（M = 791.24 ms，95% CI = [703.31, 879.17]）比自我视角试验长（M = 676.15 ms，95% CI = [612.41, 739.88]）。还发现了位置的主效应，F(1, 24) = 3.42, p = .022, ηp2= .125。这些效应被视角和位置之间的显着相互作用所缓和，F(3, 72) = 19.108, p <.001, ηp2= .443。在自我视角试验中，当苹果位于右侧时反应时显著加快（右近和右远：M = 627.74 ms, 95% CI = [568.21, 687.27]）（左近和左远：M = 724.55 ms，95% CI = [653.02, 796.09]），F(1, 24) = 37.12，p < .001，ηp2= .607（图 2，左图），以及当苹果距离较近时反应时也显著加快（右近和左近：M = 650.29 ms，95% CI = [591.20, 709.39]）（右远和左远：M = 701.99 ms，95 % CI = [631.43, 772.56])，F(1, 24) = 16.39，p < .001，ηp2= .406（图2，右图）。至关重要的是，与重新映射假设一致，在其他视角的试验中，当苹果出现在左侧而不是右侧时，RT明显更快（左近和左远：M = 756.09 ms，95% CI = [686.45, 843.75]）（右近和右远：M = 817.39 ms，95% CI = [717.06, 917.72])，F(1, 24) = 7.38，p = .012，ηp2= .235（图2，左图），当距离远时，而不是距离近时，RT明显更快（右远和左远：M = 778.05 ms，95% CI = [693.21, 862.89]）（右近和左近：M = 804.43 ms，95% CI = [712.26, 896.60]), F(1, 24) = 6.43, p = .018, ηp2= .211（图2，右图）。 这些结果表明，被试从agent的视角进行反应时，重新映射了场景的空间关系。

4.实验2 ¶

为了测试重新映射是否是由人类agent的存在驱动的，在实验2的一半试验中用一张空椅子替换了agent，并要求被试从可能会坐在椅子上的人的视角做出反应。如果agent的存在对于重新映射至关重要，那么重新映射将仅限于avatar session。但如果被试能够在想象中将自己定位在空椅子的位置，那么在avatar和chair session中都会显示出重新映射。

27名没有神经系统病史的新被试（14名女性，13名男性；平均年龄= 24.2岁，范围=19-32）。视力正常。与实验1一样，被试对实验目的并不了解。

图3

刺激、实验程序和数据分析与实验1相同，除了在一半的试验中，人类agent被替换为一张带扶手的空椅子（图3a）。在这些试验中，要求被试从自己的视角（自我视角试验）或坐在对面椅子上的人的视角（其他视角试验）做出反应。Avatar和chair试验在单独的session进行，每个session包含120次试验（60次自我视角和60次其他视角试验），分为四个模块。Session的顺序（avatar、chair）在被试间平衡。

在avatar session和chair session中，被试从自己的视角而不是其他视角做出反应时，准确率更高（自我：M = .979, 95% CI =[.968, .989]；其他角度：M =.951, 95% CI = [.929, .974])，t(24) = 2.502，p = .020，（自我：M = .970，95% CI = [.957 , .983]；其他视角：M = .932，95% CI = [.902,.962])，t(24) = 2.735，p = .012。 2（session：avatar、chair）×2（视角：自我、其他）×4（位置：近右、近左、远右、远左）的ANOVA分析表现出显着的视角主效应， F(1, 24) = 37.626, p < .001, ηp 2= .611，与自我视角试验相比，其他视角试验的RT显著更长（M = 751.23 ms，95% CI = [682.54, 819.93]）（M = 650.85 ms，95% CI = [603.35, 698.36]）。此外还发现了位置的主效应，F(3, 72) = 5.763, p =.001, ηp2= .194，以及视角和位置之间的显着交互作用，F(3, 72) = 31.772，p < .001，ηp2= .570。

在自我视角试验中，当苹果位于右侧时RTs明显更快（右近和右远：M = 615.07 ms，95% CI = [574.92, 655.22]）（左近和左远：M = 686.96 ms，95% CI = [629.60, 744.32]），F(1, 24) = 28.40，p < .001，ηp2= .542（图3b，左图），当距离近时RTs明显更快（右近和左近：M = 616.26 ms，95% CI = [569.96, 662.56]）（右远和左远：M = 686.23 ms，95% CI = [635.70, 736.76])，F(1, 24) = 74.24，p < .001，ηp2= .756（图 3b，右图）。在其他视角试验中，当苹果在左侧时RTs 明显更快（左近和左远：M = 728.82 ms，95% CI = [665.52, 792.12]）（近右和远右：M = 774.10 ms，95% CI = [697.99, 850.20]），F(1, 24) = 14.91，p = .002，ηp2= .383（图3b，左图）距离较远时RTs明显更快（右远和左远：M = 734.81 ms，95% CI = [666.31, 803.31]）（右近和左近：M = 767.19 ms, 95 % CI = [697.22, 837.16])，F(1, 24) = 12.46，p = .002，ηp2= .342（图3b，右图）。session、视角和位置之间的三向交互作用并不显著，F(3, 72) = 0.447，p = .720，ηp2= .018。这表明被试从avatar的角度做出反应以及从空椅子的角度做出反应时，都会观察到重新映射。因此，重新映射不需要人类avatar的存在，可能只需要人类视角。消除这种可能性会导致被试重新计算而不是重新映射空间关系吗？在实验3中测试了这个问题。

5.实验3 ¶

26名没有神经系统病史的被试（16名女性，10名男性；平均年龄= 22.9 岁，范围 = 19-27）。所有人都是右利手，视力正常或矫正。与实验1和2一样，被试对实验的目的不知情。

图4

刺激、实验程序和数据分析与实验2相同，除了chair session被wall session取代，在wall session中，桌子靠在两个书柜之间的墙壁上，因此在这些场景中，桌子另一边的位置是不可以站人的。如图4a所示。在wall session中，要求被试从自己的角度（自我角度试验）或从桌子对面的角度（其他角度试验）做出反应。

图5

在avatar session和wall session中，被试从自己的视角而不是其他视角做出反应时更准确（自我角度：M = .963, 95% CI =[.950, .975]；其他角度：M = .892, 95% CI = [.846, .939]), t(23) = 3.670, p = .001,（自我观点：M = .958, 95% CI = [ .941, .975]；其他观点：M = .895，95% CI = [.851, .940])，t(23)= 3.043，p = .006。 2（session：avatar、wall）×2（视角：自我、其他）×4（位置：近右、近左、远右、远左）的方差分析发现了视角的主效应，F(1, 23) = 71.194, p < .001, ηp2= .756，自我视角试验的反应较快（M = 572.25 ms, 95% CI = [617.03, 728.46]），还发现了位置的主效应 F(3, 69) = 2.915, p = .040, ηp2= .112。视角和位置之间的显着交互作用，F(3, 69) = 22.276, p <.001, ηp2= .492，以及session、视角和位置之间显着的三向交互作用，F(3, 69 ) = 3.349, p = .024, ηp2= .127。

比较表明，在avatar session和wall session的自我视角试验中，当苹果位于右侧时，RT 明显更快（右近和右远：M = 532.03 ms，95% CI = [498.74, 565.32]；左近和左远：M = 602.03 ms，95% CI = [562.57, 641.50])，F(1, 24) = 42.18，p < .001， ηp2= .647，（右近和右远：M = 554.22 ms，95% CI = [506.09, 602.34]；左近和左远：M = 600.51 ms，95% CI = [551.10, 649.92]), F(1, 24) = 10.71, p = .003, ηp2= .318。此外，在avatar session和wall session中当苹果距离较近时，RT也更快（右近和左近：M = 551.79 ms，95% CI = [517.01, 586.57]；右远和左远: M = 583.29 ms, 95% CI = [547.26, 619.32]), F(1, 24) = 23.05, p < .001, ηp2 =.500, and the (右近和左近：M = 564.83 ms，95% CI = [520.08, 609.58]；右远和左远：M = 589.95 ms，95% CI = [540.33, 639.56])，F(1, 24) =7.31，p = .013，ηp2= .241。

在其他视角试验中，只在avatar session中观察到重新映射，即当苹果位于左侧时，RTs更快（左近和远左：M = 636.07 ms , 95% CI = [587.11, 685.03]) （近右侧和远右侧：M = 681.18 ms，95% CI = [629.57, 732.79]），F(1, 24) = 12.31 , p = .002, ηp2= .349（图 4b，左图），距离远时反应更快（右远和左远：M = 645.41 ms，95% CI =[597.90, 692.92]）（右近和左近：M= 672.01 ms，95% CI = [620.00, 724.01], F(1, 24) = 6.01, p = .022, ηp2= .207（图 4b，右图）。对于wall session，当苹果位于左侧时反应没有显著变快（左近和左远：M = 682.55 ms，95% CI = [606.43,758.68]）（右近和右远：M = 691.70 ms，95% CI = [622.82, 760.57])，F(1, 24) = 0.34，p = .567，ηp2 =.014（图 4c，左图）。RTs在远距离和近距离之间没有差异（右远和左远：M = 683.76 ms，95% CI = [610.75, 756.77]）（右近和左近：M = 690.03 ms，95% CI = [620.22, 759.85]), F(1, 24) = 0.27, p = .609, ηp2= .012 （图4c，右图）。

6.讨论 ¶

从自己的视角做出反应时，物体离他们更近和更靠近右边时，右利手的被试反应更快。相比之下，当从对面的avatar的角度做出反应时，当物体靠近avatar或靠近avatar的右侧时，被试的反应更快（实验1）。当一张空椅子取代对面的人类agent时（实验2），观察到类似的RT模式，但当桌子靠墙时这种反应模式不存在了（实验3），这表明在实验3中被试很难在想象上将自己置于相反的视角。这一发现支持了空间关系重新映射的假设。

在没有avatar的情况下，场景的哪些特征会驱动重新映射，这仍有待确定。最近的研究表明，“agent”特征（例如箭头）对于引发自发的视觉采择至关重要（Furlanetto、Becchio、Samson & Apperly，2016；Santiesteban、Catmur、Hopkins、Bird & Heyes , 2014; Schurz , 2015)。未来研可以确定这些特征是否影响空间视角采择中的重新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