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否定：来自视觉世界范式的证据

文献:Orenes, I., Beltrán, D., & Santamaría, C. (2014). How negation is understood: Evidence from the visual world paradigm. 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 74, 36–45.https://doi.org/10.1016/j.jml.2014.04.001

1.背景介绍 ¶

否定改变了断言（assertions）的真值（将真恢复为假，反之亦然），它通过以一种偏离实际情况的方式来表示世界。比如，“the car is red”这样的肯定句直接指代世界，因为它描述了一个具有红色属性的实体（一辆汽车），然而，在句子中添加一个“not”，“the car is not red”来指代完全不同的东西，红色属性并不适用于句子中提到的实体。关于否定的理解依然存在分歧，学者们提出了三个代表性观点，分别是经典否定命题理论，感知模拟理论和心理模型（mental models）理论。所有理论都同意否定接受一个论点并拒绝它，理论之间的区别在于是否需要表征替代的肯定。本研究利用视觉世界范式来探索人们如何从否定中理解和表征世界，视觉世界范式有两个优点：一是它使我们能够追溯否定的时间进程；第二，它使我们能够通过人们的视觉注意力知道人们记住了什么。主要关注两个问题：(1) 如果有的话，否定运算符在听者编码的心理表征中起什么作用；(2) 需要多少表征步骤才能理解否定？

2.方法 ¶

31名母语为西班牙语的大学生。

图1

频幕上每次显示四个形状相同颜色不同的4个图形，平衡图形的象限位置。实验条件是两个口语句子的组合，第一句话建立了语境，要么是二元的（The figure could be red or green），要么是多元的（The figure could be red, or green, or blue, or yellow)，第二句是目标句，用肯定形式（The figure was red),或者否定形式（The figure was not red)表示。由此产生的条件是：二元肯定，二元否定，多元肯定，多元否定。每个条件有16次试验，目标词是第二句中提到的颜色，根据这个目标词建立分析注视时间过程的起始点。每次试验结束，屏幕上还会显示一个关于图形形状的问题（图形是圆形吗？）。通过这种方式，语音理解对注视的影响可以与任务目标的影响分离。

程序在 SR Research Experiment Builder 中实施，连接到 21 英寸彩色 CRT 的 SR Research EyeLink II 头戴式眼动仪，以 500 Hz 的频率记录被试的眼球运动。被试持续听到3500ms的语境句子，之后4个彩色图形在屏幕上显示5500ms，目标句子在图片显示1s后开始，肯定句子的目标词在图片显示后1500ms出现，否定句子的目标词在图片显示后1600ms后出现，试验以书面问题结束，被试必须回答“是”或“否”。试验开始前使用其他四种颜色进行了练习试验。

3.结果 ¶

使用以背景和极性（否定或肯定）为因素的双向方差分析分别分析了响应的准确性和潜伏期，目的是测试口语句子是否对识别任务有影响。准确性分析未能显示任何显著的干扰迹象，潜伏期分析显示响应时间受口语材料的调节。结果表明，否定句的反应潜伏期比肯定句更长；在二元语境条件下比在多元语境条件下响应更慢。

图2

分析的时间段是从关键词（肯定或否定断言中提到的颜色词）出现前500ms到词后1900ms。选择这个时间窗口是为了保证被试有足够的时间来理解否定（例如，Kaup et al.，2006 年；Lüdtke et al.，2008 年）。这段时间被分成20ms的时隙。对于每个时间段，计算每种颜色的注视次数并将其转换为从四个图形和背景中获得的注视概率（图 2）。

获得了包含以下显示象限的注视概率： (1) 目标句子中提到的颜色的图形（“提及的颜色”）；（ 2）在语境句子中提到但在目标句子中没有提到的颜色之一的图形（“替代颜色”）； (3) 一个颜色与语境和目标句子中提到的颜色不同的图形（ ‘‘其他颜色’’）。图 2 显示了原始注视概率，可以看出，被试在二元语境中查看替代颜色，在多元语境条件下专注于否定句中的提及颜色。

计算了对每种颜色的注视比例与对四种颜色的注视比例总和的比率。鉴于需要 180-200 毫秒来解释眼图编程延迟（Martin、Shao & Boff，1993），第一个时间区域（0-100 毫秒）的平均值被认为是基线并用于对每个时间点进行统计比较，直到 1900 ms。

图 2 显示了口语句子对提及、替代和其他颜色图形的注视时间过程的影响。肯定（左）的图表显示，在两种语境中，对提及颜色的关注增加，同时对替代颜色的关注减少。二元语境条件下，对提及颜色的注视增加开始于380ms，替代颜色的注视减少开始于480ms；多元语境条件下，对提及和替代颜色的注视相对于基线的显著差异在500ms后开始。否定图（右）说明，在二元语境条件下，从1340ms开始，对替代颜色的注视增加，在此之前对提及颜色色注视增加持续了一小段时间，很快趋于稳定；在多元语境条件下，在 440ms和1600ms之间，对提及颜色的注视增加，对替代颜色的注视减少。

图3

使用具有正交幂多项式的增长曲线分析 (GCA)，分析了四种条件之间对提及颜色的注视的差异。首先，为每个语境模拟了极性的影响；其次，为了直接测试肯定句和否定句之间的差异在不同的语境中是否有所不同，将二元语境中的极性效应（肯定注视率减去消极注视率）与多语境中的极性效应进行了比较。

结果表明，肯定句和否定句在两种语境中都存在显著差异。对于二元语境和多元语境，截距都有显著影响，这表明对肯定句中提及颜色的整体注视率高于否定句。二元语境中肯定句和否定句之间的差异通常大于多元语境（图3），也就是说，肯定与否定差异在两种语境中都显示出类似的时间单调增加，但在二元语境中具有更大的整体规模和更明显的上升/下降率。

总的来说，肯定和否定之间的差异受语境类型的调节，而且这种调节很可能是由于否定句在二元语境中的处理方式不同造成的。具体来说，在多语境中的否定句在关键词出现后立即增加对提到的颜色的注视，而在二元语境中的否定句没有观察到这种增加。无论语境如何，肯定句对提到的颜色的关注度都有类似的增加。

4.总结 ¶

当前的视觉世界眼动追踪实验旨在检验以下假设，即至少有两种方式来理解否定，这取决于语言上下文是否使替代方案可用。这个假设通过否定的时间过程得到证实，在多元语境中，对提及颜色的注视增加开始于 440 ms，而在二元语境中，对替代颜色的注视增加始于 1340 ms，这种差异可能表明，从“图形不是红色”——被试听到的陈述——到“图形是绿色”的推断是耗时的。与此相符，发现被试在二元语境中回答书面问题的时间更长。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多元语境中将否定转换为肯定需要更长的时间，但结果并非如此。也就是说，个体很可能会将一种否定模型换成一种肯定模型（替代），因为否定很难记住。然而，人们更愿意记住一个否定而不是两个或更多可能的肯定模型。

证实了（1）语境和句子极性之间会存在相互作用，反映在对所提到的颜色（例如红色）的注视上，肯定句对提及颜色的注视比率在总量上总是大于否定句；（2）这种相互作用将是由于否定促进了在多元语境中对提到的颜色的关注增加，并在二元语境中增加了对替代颜色的关注。结果与模型理论非常吻合，模型理论接受否定可以通过其替代方案形象地表征的可能性，但仍然存在使用心理标签来表示否定论点的可能性。

参考文献 Martin, E., Shao, K. C., & Boff, K. R. (1993). Saccadic overhead –Information-processing time with and without saccades. Perception & Psychophysics, 53, 372–380.

Kaup, B., Lüdtke, J., & Zwaan, R. A. (2006). Processing negated sentences with contradictory predicates: Is a door that is not open mentally closed? Journal of Pragmatics, 38, 1033–1050.

Lüdtke, J., Friedrich, C. K., De Filippis, M., & Kaup, B. (2008). ERP correlates of negation in a sentence-picture-verification paradigm. 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 20(8), 1355–13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