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正常的人能读懂自闭症的面部表情吗?自闭症谱系障碍的情绪化面部表情的非典型产生

文献：Brewer, R., Biotti, F., Catmur, C., Press, C., Happé, F., Cook, R., & Bird, G. (2016).Can neurotypical individuals read Autistic facial expressions? Atypical production of emotional facial expressions in Autism Spectrum Disorders. Autism Research, 9(2), 262–271.doi:10.1002/aur.1508

1.背景介绍 ¶

通常认为，ASD与NT（神经正常人群）之间的互动障碍是因为ASD个体不能识别他们的NT互动对象的情绪和精神状态。然而也有部分可能是因为NT无法理解ASD的情绪和精神状态。但很少有研究承认这是一个双向的甚至是多向的（bi- (or multi-) directional）过程。此外，情绪面部表情的识别和产生都依赖于潜在的内部情绪物理特征的表达，想要理解别人的表情，要将观察到的表情与自己内部表情的物理特征相匹配，同样，想要让别人理解你的表情你要做出一个与别人内部表情特征相匹配的表情。“发送者”（sender）和“接收者”（receiver）之间的不匹配将导致无法交流情感。 之前的研究经常观察到ASD个体对典型面部情绪的识别障碍，这提示他们可能有非典型的情绪表情表达。以往对ASD儿童的研究中也发现，ASD儿童产的表情更加“奇怪”；同样，NT评判者认为，与正常成年人相比，成年ASD的表情也更加“不自然”。进一步说明ASD人群可能有非典型的情绪表达表情。然而，对ASD能否产生可识别的情绪的研究较少。并且以往研究中的识别者都是NT，因此无法确定非典型表情在ASD个体中是共享的还是异质的。如果非典型表情在ASD群体是共享的，那么ASD就能识别其他ASD的表情，但不能识别NT的，因此以往只让NT做识别者的实验，可能让ASD处于不利地位，而低估了他们的能力。如果非典型表情在ASD群体中是异质性的，则他们很难理解所有人的表情，也很难产生被别人理解的表情。确定ASD非典型表情的性质，对提供合适的干预很有帮助。另外，ASD沟通障碍的原因还可能是因为沟通意识和动机受损或者是本体感觉反馈能力下降。为了解决以上问题，研究者设计了这样一个实验。

2.研究方法 ¶

ASD产生非典型情绪表情是因为他们的面部表情表达不典型。 为了确定这种非典型的表情在ASD群体中是共享的还是异质的，分别研究了ASD和非ASD识别表情的能力。让被试在三种条件下作出表情，分别是自然标准条件；“沟通性”条件；在“镜像”条件。这样可以区分是非典型表情、沟通意识和动机还是本体感受导致了ASD人群的沟通障碍。 如果ASD中存在全局性（global）表达问题，则在所有情况下都会产生难以识别的表情，而沟通意识或本体感受问题则会应导致poser与pose condition之间发生交互作用（ASD在标准姿势条件下作出的表情难以识别，在交流性和视觉反馈条件下不是这样）。由于之前有研究表明述情障碍可能可以解释情绪识别的异型性（atypicalities），研究者考虑并测量了被试的姿势和情绪识别。

16名成年ASD（3名女性），17名NT（2名女性）。根据年龄，性别和IQ 将ASD组和对照组进行匹配。IQ测量：韦氏简易智力量表(WASI)和韦氏成人智力量表(WAIS)；自闭症症状严重程度评估：自闭症谱系商数（Autism-Spectrum Quotient，AQ）；述情障碍（Alexithymia）评估：多伦多述情障碍量表（Toronto Alexithymia Scale，TAS-20）；用自闭症诊断观察表（Autism Diagnostic Observation Schedule，ADOS）评估ASD组所有个体目前的功能情况。

被试（poser）被要求按照确定的顺序分别在三种条件下随机作出六种表达基本情绪的表情：快乐、悲伤、恐惧、惊讶、愤怒、厌恶(happiness, sadness, fear, surprise, anger, disgust) ，并用摄像机记录下来。第一个是标准条件，类似于在日常生活中故意做的表情；第二个是“交流性”条件，这是为了强调情绪表达的交流价值，此条件要求被试随机选择（写在卡片上）六种情绪中的一种，并作出表情（实验者记录下来卡片顺序）。这一条件被用来确保ASD和控制组之间的任何差异都不是简单的因为ASD无法理解面部表情信息。第三个是镜子条件（the mirror condition），在这种条件下，被试可以对着镜子做出他们自己内心认为最适合表达这种情绪的表情。这是为了确保群体之间的差异不是因为ASD对自己面部运动意识的减弱造成的。

15名ASD(3名女性)和12名NT(0名女性)同意根据他们的视频数据制作刺激并展示给其他被试。由两名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从他们的每个表情视频中选择最合适的一帧作为一个刺激，总共产生了486个刺激。然后将静态表情图像转换为灰度，并进行裁剪，以排除头发等外部特征。

14名成年ASD（1名女性)和13名对照个体(0名女性）。 在这些被试中，10名ASD和4名NT参加了刺激生产阶段。根据性别和IQ匹配被试。因为组间年龄不同，将年龄作为一个协变量纳入分析。其他评估同上。

刺激是486张图像，其中包括270张ASD表情(54张女性)和216张对照组表情(0张女性)。每个被试都看了432张表情图片，ASD和对照组各216张。随机删除三个ASD的全部表情图片，并且当刺激图片中包含被试自己时，在数据分析时删除对自己表情的反应。 每一刺激在黑色背景上呈现800毫秒，接着被试必须从六个选项中选出这个表情所表示的情绪，然后从1到9对选择的自信（confidence）程度进行评分。

3.结果 ¶

在控制年龄的情况下，对准确率数据进行协方差分析（covariance）。将Poser组(ASD,NT)、Posing Condition(标准、交流性、镜像)和情绪(快乐、悲伤、惊讶、恐惧、厌恶、愤怒)作为被试内变量，将识别者组(ASD,NT)作为被试间变量。对于所有的事后比较（post hoc comparisons），报告Bonferroni校正的统计数据。 情绪与识别组（Recognizer）之间有交互作用，提示NT比ASD 更能识别愤怒的表情（angry expressions），但其他情绪并不是如此。Posing Condition的一个显著效应表明，在所有被试和情绪中，标准条件下产生的表情的可识别性不如在交流性和镜像条件下的好。情绪的主效应不显著说明所有情绪所产生的表情被同等认知。然而，情绪与posing condition的交互作用表明，恐惧表情在交流性和镜像条件下比在标准条件下更容易被识别。对于自信度（confidence）数据，同样进行了Poser组×Posing Condition×情绪×识别组的协方差分析（控制年龄）。表明对情绪的识别信心不受这些因素的影响。 有代表性的ASD和NT样本意味着不可能根据有无述情障碍进行小组分析。同样，相关性分析表明，述情障碍与总体情绪识别准确度显著相关，而用AQ评估的述情障碍和自闭症特征则高度相关。因此不能确定上面所说的ASD的表现是否是由同时发生的述情障碍而引起的。 由于少数人查看了自己的表情，因此，有可能比较对自己和他人表情的识别。在ASD和对照组中分别进行的Poser（自己与他人）×情绪方差分析表明，ASD对自己表情的识别都比对其他ASD表情的识别要好。对照组识别自己表情的准确率比识别他人表情的准确率要高。

4.讨论 ¶

这项研究调查了ASD和对照组识别由NT和ASD 产生的情绪面部表情的能力。结果表明，无论识别组（ASD或NT）如何，ASD的表情都比NT表情更难识别，这表明ASD的情绪表情表达是非典型的，并且这些非典型性在ASD人群中是异质的，而不是共享的。 尽管表情产出障碍的影响非常小，但这是在有意做出可识别的情绪表情的情况下产生的，在正真的互动中，产出表情的障碍可能会变大。确定ASD是否也能在自然交流的情境下自发的进行非典型的情绪表达，是未来研究的重点。由于现实生活中的互动涉及自发（spontaneous）表情（假定准确地表明一个人的情绪状态）和做出表情（用来与他人交流态度和意图），因此有必要研究两种表情类型，因为在自闭症患者中每一个都可能受损。 当前的发现通过解决非典型的性质拓展了现有的结果。然而，ASD情绪情绪表达的异质性可能会带来更多的问题。值得关注的是，可能在ASD群体中存在具有共享情绪表情的亚群。（述情障碍的有无以及严重程度）。 NT和ASD在交流性和镜像条件下的情绪识别都比在标准条件下好，ASD对对照组的情绪识别和对ASD组的情绪识别都很差。本体反馈条件下ASD对情绪表情的产出能力仍不如对照组。不论poser组（ASD与NT）如何，ASD识别愤怒的表情都比NT差一些。现有的证据表明，述情障碍可能可以解释情绪识别缺陷，述情障碍也可能是ASD非典型表情产生的原因。因此，未来的研究应针对述情障碍的严重程度特别匹配ASD和NT组以确定ASD症状和述情障碍对表情产生的独立影响。未来的研究还应旨在确定ASD或述情障碍是否会损害通过语音表达或与身体姿势一起使用来表达情绪的能力。